cynicism
Cynical
其实今天才知道老艾,而且是从BBC上看到的China artist Ai Weiwei released on bail, 6月22号的新闻,搜到的汉字新闻都迟了两天;然后又去看他的作品;刚发现他是艾青后代,有感而发就在新浪weibo上mark,可惜这惹了weibo系统,下图为证:
料想图像识别keyword的技术不太高,于是发图,只被群子同学一人看到,后来干脆惹了管理员:
之前也发过一篇有关中国人nobel奖的文章,尽管也是类似新闻的转发,也是收到被和谐的通知。
我不由得想起老爸对天朝的大赞态度,还有姥姥的社会主义好。想到国人就这样在信息过滤言论控制的地方“和谐”地生活,有点郭敬明《幻城》的味道:被玩的人在被设计的世界里心安理得地玩。或者“被卖了还在帮卖主数钱”。
中国人民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游行(或者干脆叫做起义),跟西方国家动辄罢工示威游行(无论起因大小,e.g. 开除一两名地铁工人全国地铁干脆停运);对国家领导的毕恭毕敬以至于包装言辞,跟美国脱口秀调侃某官员在twitter上的春光乍泄。
回到主题上来,在犬儒当道的社会中,像艾神一样用图来表达文字不被允许的意思:


以下来自网络——
“艾神”之对我不要有幻想:
大概是什么日子要到了,这两天有点忙。尽把自己人往公安局里送,又误会了。
前天两次打110报警,把没有带警证的国保警官送进了公安局。 今天,又三次打110报警,把跟踪我的两个便衣警察送进了公案局。
总结一下,一是上述所涉及的国保也好,公安也好,便衣也好,110出警也好,局里的干警也好,我的行为不是针对你们个人的,就像你们的行为也不是针对我一样,如果我的过失伤害了你们的自尊,我诚挚向你们道歉,误会了。
你们只是执行公务,不管是何种公务,只要是为了生存,就多少可以理解。
要说明的是,我作为一个人,必须维护我的权利,谁也不要逼我。
删博客我忍了,窃听电话我忍了,监视住址我忍了。
可是你们闯到家里来,当着76岁的老妈想威胁我,我没法忍。便衣秘密尾随跟踪,威胁我的生命安全,我没法忍。你们不懂人权,多少也知道宪法吧?你们要听清楚的是:
一、天下是你们的,做事要光明正大。
二、执法一定要守法,要带警证,两天中有五位警员不带警证,两位冒充“公民”。尊重你的职业,在你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职业之前。
三、公民不都是软柿子,今天好惹明天不一定好惹。不要吃着拿着还翻脸不认人。
四、不要找我谈话。找别人谈话的经验用在我这不合适,要注意多学习,多上网。
五、程序要清晰,避免被动。以往的经验不好使,要充分吸取上海闸北分局的深刻教训。
六、110出警及时,接话生口齿清晰,有教养,在此表扬,我都爱上你们了。你们留有我的电话,可以私下接触。
七、女警都比男警好,不会是我的弱点又犯了吧。我的世界是倾斜的。
八、还是那句话,这只是你的工作,不要做不该做的事,因为执法不当,丢了工作是小事,损害了党的形象,国家的品质就不好了。
九、再,不要对我有幻想。
十、待续……
《我把青春献给你》文 冯小刚
我当时开的是一辆租来的出租车,车门上还印有每公里的单价,不明真相的路人常常伸手截车,有时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从酒吧出来,兴致所至,我们也会载她们一程,因为是免费的,所以分手时,我们和姑娘们都会有些依依不舍。我不懂英语,刚开始时也不认路,所以老得问坐在旁边的艾未未,他有时烦了就不好好指路,该拐弯时也不说话,我就一直往前开,开到哪儿算哪儿。有一次,我赌气一直开到海边,对他说:你要还不说拐弯,我就开到海里去。他闭着眼睛躺在车座上说:把玻璃摇上,等车完全被水淹没了,再逃生。我脑袋一热,差点就一脚油门轰到海里去。在岸边我刹住车以后,他认真地对我说:我特别想体会一头扎进海里去的感觉。平常开车,他也老说:撞一次吧,求求你,快点再开快点。久而久之,弄得我心里也跟着了火似的,老觉得自己开的是装甲车。终于有一次在长岛,喝了几口酒,在停车场附近,试着以20公里的时速行进,不踩刹车撞向一个小土坡,其产生的冲力令我至今记忆犹新。由此可想而知,如果是100多公里的时速撞车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。
那一段时间,艾未未的出现使我的心里充满了野性,对秩序的破坏欲与日俱增,要不是我天生怯懦,又对未来充满憧憬,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后来看到库布里克的电影《发条橙子》,一下就理解了那些混蛋的所作所为。
艾未未是郑小龙请来为剧组帮忙的朋友,也是北京人,曾是“星星画会”的主要干将,于1978年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,同期的学生,日后成为中国电影“第五代”。大学读了不到两年,烦了,觉得没劲了,毅然决然放弃学业来到纽约。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已经在纽约呆了12年。他是一个前卫艺术家,住在曼哈顿第一大道和第二大道之间的第七街上,那一带集中了很多像他那样不着调的艺术家,也有光头党和爆走卒,同时那一带也是纽约贩卖来路不明商品的黑市。艾未未和那一带的黑人兄弟亲如一家,彼此见面,不是FUCK这个,就是FUCK那个。他喜欢恶作剧,善于随心所欲地把两种不相干的事物嫁接到一起,使它们产生一种新的含义。比如说:他会把一个篮球装进一只编织袋中,从楼顶上抛下,看着一只编织袋在街道上弹跳,令许多不知其中奥秘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,百思不得其解。再比如:他从黑人手里买到一张文革时中国出版的塑料唱片,内容是,中央台播音员字正腔圆朗读的毛泽东著作《老三篇》。艾未未找来老式唱机,接上喇叭,开足音量,让毛泽东思想嘹亮地响彻在纽约的第七街上。
艾未未为人仗义,朋友也是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,九二年的圣诞节前夜,我在他的地下室留宿,遇见一个韩国人来串门,刚坐下,就被艾未未从后面用塑料袋把他的脑袋套上,一边拧紧塑料袋憋得韩国人满脸通红,一边对我说:这小子是个贼,好好搜搜他,身上一定有好东西。韩国贼拼命挣脱,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子,说了一串韩国式的英语,把纸袋包着的一瓶酒郑重地送给了艾未未。
韩国贼诚恳地说:我今天没偷东西,这瓶酒是我自己花钱买的,送给你作为圣诞节的礼物。
事后艾未未对我说:我来纽约12年,有两件事让我体会到人间尚有真情在。一个是每年过生日,我自己有时都忘了,但大西洋赌城从来也没有疏忽过,一准寄来生日贺卡。再有就是这个圣诞节,收到贼的礼物。他强调说:一个贼,能自己花钱买礼物送人,可见这种感情是多么的真挚。
说到艾未未和贼的感情,让我想起一件事。一天我们在他的地下室拍戏,负责外联的李争争突然跑进来,对我们说,他车上的一个价值200美元的音响被人敲碎玻璃盗走了。未未听到后,出去转了一圈,只花10美元,就从一个黑人手里买回来了一个音响,送给了李争争。李争争看见之后惊呼:这就是我丢的那个。
那时我们两人经常开着车在长岛上盲目地东游西逛,他常常指着一座座花园洋房对我说:这些都是垃圾,应该炸掉。看到我露出不胜向往的贪婪目光时,他也会一脸坏笑地补充说:可以给你留下一幢。那时他就反对建筑和装修有任何抒情的倾向,喜欢冷酷、喜欢简单,就是现在常说的“简约”。12年前,他曾对我说:你回到北京以后买一块地,我给你设计一个房子,保证花钱不多,又非常牛逼。我现在还隐约记得他的方案,他说:你买四截加长的集装箱货柜,彼此衔接组成一个“口”字形的建筑,从外面看不到一扇窗户,甚至也找不到门,就像一个金属方块,所有房间的采光都是从里面的天井获得。我当时听了,热血沸腾,满处打听买一截最长的集装箱得花多少钱。回国后,离开了艾未未的影响和灌输,审美观再次堕落到了庸俗的轨道上来。12年后,艾未未终于在中国找到了一位勇敢的实践者,此人就是北京房地产界另类,潘石屹先生。潘石屹被艾未未蛊惑,在长城脚下,投巨资造了十几幢巨冷酷的房子,令人看上去不寒而栗。前往参观者生怕自己不识货,异口同声说“牛逼!”。一方面,极大地满足了潘总的虑荣心;另一方面,也把他的资金牢牢地冻结在八达岭的寒风里。这些冷酷的房子,如同一件打湿了的棉袄,穿在潘石屹的身上,脱下来冷,穿着更冷。
现在冷酷和简约已经在北京蔚然成风,每次看见那种裸露着水泥墙、水泥地面,大铁罩子吊灯,黑房顶的装修方案,我就马上会想起艾未未。我老想告诉那些自认为很酷的人,你们太落后了,要知道,12年前的艾未未就已经很冷酷,很简约、非常水泥了。
说到艾未未一不小心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岔,没办法,只要是提到纽约的事,就不能不说他,有他在纽约,那里就是一个充满刺激和活力的城市。许多年后,我再次回到纽约,那时他已经回到北京,我发现缺少了他的纽约,城市竟变得非常平庸。